宁大人

宁大人

当前位置: 部门首页 > 宁大人 > 正文

王岩森老师印象

发布日期:2015-04-08    作者:     来源:     点击:

王岩森老师是我上大学时的第一位老师。大概是因为我们刚进大学,又加之开学初的许多入学教育拖了许久,大家对“第一位大学老师”分外期待。果然,从老师进教室到站在讲台上伴着的是齐刷刷的四十四双眼睛。我也情不自禁地仰头看着:脸型呈“国”字,天庭开阔饱满,地仓显圆,眉宇分明却并不凌厉,显示着满满的温暖与柔和。高高的个头、不胖不瘦,穿一件黑色的夹克衫,领子是竖着的,下身着黑色的裤子。后来发现这衣着也是老师惯常穿的。最显眼的是一副眼镜深深地悬在鼻梁上,在威严中透着厚重的文化感。至于眼镜后的那双神情稍显游离但对专注而微眯的眼睛,不知何故,也时常引出许多话题来:有人说是庄严的,有人说是深思的,也有人说孤傲的,记忆犹新的是有个同学某天竟眯着眼模仿着老师……每思及此,那段美好的时光又重现眼前。

私下里我们喜欢称老师为“王爷爷”,那时的我们顽劣而单纯,自然不会思量这样的称呼于老师来说中不中听,大家这样叫着似乎也很习以为常。何以这样称呼,依我来看原因大约有二:其一,我们与老师有整整一年的师生之缘,老师上课时说话语调甚为舒缓平和,言谈举止含蓄内蕴,遣词构句有条不紊,甚至连比划手势也是慢条斯理,可谓“温而雅”,其言说方式可谓“平实而有穿透力”;其二,老师常常鼓励大家课堂上主动阐述观点,不论所述有道理与否,老师总是和颜悦色、颔首静听,眼角带着淡淡的微笑,俨然有种隔代的慈祥与亲切。如此,我们这样称呼似乎也有道理。

老师教我们写作,也认认真真教我们为文和为人。那时,老师会在课堂上时不时地给我们布置一些小习作。这些小习作老师会一篇一篇仔仔细细地修改,甚至于错别字、标点符号这样的小问题也会用红笔一一纠正,末了还会写些批阅意见。我至今记得我写的第一篇文章《我心中的大学》,马马虎虎地将“得”“地”“的”整篇混用一气,老师居然通篇修改了。从此,我对于“做学问”“严肃”“认真”“一丝不苟”便有了切身体会。

老师上课是不拘一格的,且常常旁征博引,纵横于古今中外名著中,因此总会有讲到兴致处记不得某个作家或作品的事。每当此时,他总是习惯性地拍拍脑袋,皱着眉头,埋怨着自己老了,突然记起后又高兴得如同孩童。偶尔老师也会饶有兴味地在黑板上竖着写一两句诗,笑眯眯地问我们“怎样”,我们异口同声地说“好”。老师又说“怎样好”,我们又争先恐后地说“意境构成好”“意象组合好”“含蓄蕴藉好”等等。老师从来不会因为我们见识浅薄批评大家,但是表扬的话老师也是惜字如金的。对我们的最好评价是“很好”“不错”。老师讲课也不会循规蹈矩地站在讲台上。他或是斜倚在教室左上角的窗台上,或是穿梭于教室的过道间。我至今记得老师读王小波的《一头特立独行的猪》时的情景:一手捧着书,一手背着,在教室里来回地踱着,一字一句押得很平稳,动作慢悠悠,意态闲悠悠,甚是悠哉!

当然老师也有情绪相当激烈的时候。一次,讲到知识分子良知问题时,讲着讲着竟然义愤填膺地拍得讲桌直响。尤其在要求我们好好读书时,老师严肃地要求我们“恶补”,不但很有威慑力而且使我们惭愧万分。

老师还布置我们抄书。我们抄的第一本书便是王国维先生的《人间词话》,后来是《论语》,中间有人自告奋勇地要求抄《红楼梦》,老师也欣然应允。据说,一届一届大家都得抄。除去其他方面的获益,我当时最直接的收获就是用硬笔抄书可以像写毛笔字一样不愠不火、气定神闲。看着自己用钢笔工工整整抄那么多篇的楷体字,很得意。大概抄书是老师以一个前辈师者与学人的经验,慢慢地诱导我们通过书本培养崇文尚雅的审美品味,通过书本造就洞察世事的成熟心智。

丰子恺先生怀念自己的老师李叔同时说道,大师是他所见的像人一样的人。这“人”字包含了许多:自尊的、自由的、精神的、思想的……包括物质的。老师在第一天上课时也说道:“像人一样地活着,过着人该过的日子”。我把这句话写在了课本的扉页上。每当看到这句话,我便觉得老师在时时鞭策我们不断去努力、进取。古人云:“经师易得,人师难求。”在大学的寒来暑往中,偶遇此良师,又听其谆谆告诫,也当是幸事一桩。后来我遇见过老师一回,比之先前略微有些发福,话依然不多,不过说话时还那样:眼角含着淡淡的微笑。

上一条:洋气的老奶奶 ——退休教师杨秀珍老师印象
下一条:因为年轻 所以精彩 ——访农学院梁熠老师

返回顶部